作者：三筆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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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第一天，是出發到修特羅里王國阿坎拉王都的日子，與上次護送聖女回國的路線不同，我們從里德修拉出發東行，在阿爾姆村住宿一天，再往南進入修特羅里國境。
精靈世界並沒有所謂的『國界』，王國是由城市所組成，真正的國土就是城市與城市周圍一帶，勉強來說，大道也是國土一部分，王國之間會協議大道的接界點，以區分維護責任，有趣的是，人類與精靈基於不同的意義都會對接界點寸土必爭，人類總想土地多一點，精靈卻希望維護責任少一點。
大道上有個碩大立牌，註明方向與鄰近的城市或村落，順帶一提，精靈世界的指示路牌幾乎都是半鏤空字體，優點是文字不會抹滅，缺點是辨識度較差。
阿爾姆村與阿坎拉王都約略五十公里距離，之間卻沒有半個村落，我對此提出質疑。
「之前，安達魯和阿坎拉兩個王都遙遙相對，如果有任何一國設置村落，感覺上被對方逼近，因此雙方都有默契，不設立任何村落，以免產生誤解。」
艾莉絲解釋著，政治這方面她比較懂。
「安達魯已經沒了，應該不需要這種『默契』吧？」
「小修不太關心這種事，霍爾茲簽訂的二十六個小條款裡，沿著大道會設立兩個村落，由兩國各自負責其中一個，正在進行評估，最快明年春天之後可以見到初步成果，有了中繼站，兩國貿易就會跟著繁榮起來。」
「聽起來很不錯。」
「這是聖女的善意，也是小修的功勞。」
「所以我得謝謝聖女，對吧？」
「估計會要求小修多陪她一晚。」
嘴裡頭還塞著水果，艾莉絲這句話讓我嗆到咳嗽，蕾菲亞娜輕拍著我的背。
「小艾～別嚇小修了。」
「呵～如果聖女會用這個耍心機，我才不把小修借給她。」
蕾菲亞娜遞過水壺給我：「主動感謝還是需要的，小修別失禮了。」
「我也樂見兩國能夠友好相處，說真的，那兩國關係對我來說沒什麼實感，還是小艾比較拿手。」
「小艾是從小耳濡目染，小修寫得出來的王國名字，到現在就只有魯迪因德和修特羅里而已。」
「小修不必勉強，我會盡力幫你的。」
「在人類世界，城市管理者大概都在三、四十歲以上，國家管理者，通常也有五、六十歲，但是，精靈比人類數量少很多，王國規模也小很多，組織也更簡單。」
「好想去看看小修說的百萬人口大都市。」
「我是覺得精靈城市比較好，人類世界走路都很急，在這兒可以懶洋洋地。」
精靈人口不多，蕾菲亞娜看過最大的都市也不過十萬上下。
我拉著韁繩，艾莉絲和蕾菲亞娜坐在我兩邊，小靈狐窩在我懷裡無精打采。
「梅琳～妳還行嗎？感覺天氣越來越熱哦！」
「我沒問題啦！小蕾好像很有餘裕，以前都會趕我走，不讓我坐這裡。」
艾莉絲：「那是小蕾覺得地位穩固，不怕搶啦！」
蕾菲亞娜：「才沒那回事，我和主人的誓約一直都很穩固，沒什麼好怕。」
梅琳：「能把靈龍馴服得乖乖的，不愧是御龍劍士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再多嘴就趕妳哦～」
梅琳跳到艾莉絲懷裡：「我自己走，小蕾快爆發了。」
艾莉絲：「呵～妳別捉弄小蕾，陪我去睡個午覺，小修～進城前叫醒我，拜託了。」
「好的！天氣熱小艾先喝個水，免得中暑。」
艾莉絲親吻一下便與梅琳進到馬車內。
我稍為移動座位，可以坐得舒服些。
「小蕾要不要也進去休息一下？」
「這句話是我要說的。」
「讓妻子拉車可不厚道。」
「那我陪著。」她撒嬌的語氣，我都要融化了。
「也好，這路比走西都山城要輕鬆多了，又直又平。」
蕾菲亞娜收起餐盒，從腰袋中拿出兩張小紙片：「美好時光總是過得快，來復習一下各國政要。」
呃……
昨晚我惡補到打瞌睡，沒想到現在還要考試，不過，我還是很感謝她的熱悉心指導。
看著她認真的表情，我不禁攬著嬌軀給個深情一吻，小龍女很配合享受了好一會。
「可別想糊弄我，終究還是要復習的。」
「當然，只是表達感謝罷了，雖然學習很討厭，但我會努力的。」
「呵～開始吧——」
※
馬車來到阿坎拉，雖然不意外，但是——
「桃花在那裡，看到囉！」
「這個陣仗……真有點誇張。」
艾莉絲拉著我興奮地揮著手，她們之前感情有這麼好嗎？
聖女乘著敞篷禮車前來，後頭不只是侍衛，還有一大群民眾，聖女之尊不可能一直等著我們抵達，肯定早就掌握我們的行程，把迎接時間計算得剛剛好。
馬車接頭後，我和艾莉絲下車欲上前行禮，聖女卻先一步下車，我鞠躬行禮，聖女同時撫裙回禮，我不由得心生憐惜。
當艾莉絲隨著我行禮時，聖女上前阻止還握住她的手，雖然沒有交談，艾莉絲錯愕一下便即會意，是姐妹平坐之禮。
聖女拉著艾莉絲一同乘上張開的敞篷禮車，並示意我跟上坐在後排中間，她與艾莉絲分坐我兩旁。
安潔兒和雛菊走到蕾菲亞娜身邊說了幾句話，只見蕾菲亞娜又搖頭又臉紅，最後還是跟著雛菊一起坐上敞篷禮車坐在我們對面，似乎這也是聖女的安排。
我對野津侍衛長與安潔兒副侍衛長揮手致意，他們卻作揖行個大禮，我也看到了皮多耶、塞特波達兩位正副駐使，彼此揮手招呼著。
艾莉絲特別交代過，在修特羅里不能隨意低頭，要考慮到聖女伴侶的立場，雖不能說是萬人之上，但肯定是一人之下。
聖女一旁笑著：「小修要學著習慣哦！伴侶就是這麼回事。」
圍觀百姓名鼓掌歡呼，還有一群小孩嚷著「親吻、親吻」，顯然是聖女那次演說的後遺症，我們不是藝人，當然不可能跟著起哄。
「這場面不管幾次都很難習慣。那個……桃花，好久不見。」
「是啊～好久不見，我好想念你。」
呃……一上來就一記直球，我被敲得頭疼，不知如何接話。
艾莉絲一旁笑嘻嘻：「小修也有想妳，只是不知道見面該說什麼。」
我偷偷瞪了調皮的小精靈一眼。
聖女沒忘記蕾菲亞娜，對她用眼神致意，蕾菲亞娜也微微點頭回禮，聖女知道我們的關係，刻意安排她一起同車，至於我們的馬車，安潔兒派了車伕跟隨在後面。
一路上難有交談，我們忙著對夾道民眾揮手致意。
經過某處時，我看到奇怪的現象，一群婦女抱著襁褓在路旁目送。
「她們是……」
雛菊：「是聖女接生的幼精靈哦！」
艾莉絲：「桃花也會接生？」
聖女：「不是真的接生，我在特定時間會到醫療所接生房，為初生的孩子們祈福。」
雛菊：「得到祝福的孩子，母親們都會說是聖女接生的。」
艾莉絲：「孩子們都戴著紅繩項鍊。」
雛菊：「那是聖女大人送的祈福項鍊。」
要得到萬民擁載，平時就得從這點小事慢慢累積起來，我頓時肅然起敬，身為聖女真不容易，某種角度來看，她的所作所為，也算是為百姓們帶來幸福。
「祈福項鍊我也有哦～」聖女笑瞇瞇地，摸著脖子上我送的寶石項鍊。
「很適合妳，很美～」
「小修閣下～聖女大人天天都戴著這條項鍊，也不肯讓我換掉。」
「只有一條似乎不太夠用。」
聖女笑得更開心：「那我滿心期待著。」
這不是自己挖個坑，還自己往裡頭跳嗎？罷了，這件事我得記在心上。
※
「這裡是聖女寢宮區吧？我在這裡不太妙吧？」
「好像是哦！走廊那兒寫著男賓禁入，還有侍衛看守。」
「聖女伴侶住寢宮區很正常啊！應該說你不住這裡，那才有問題。」
蕾菲亞娜為我確認，艾莉絲認為是理所當然，聖女寢宮是管制區，只有女侍及女性侍衛能夠進入，即使是侍衛長野津也不能破例，因此寢宮區的管理與護衛是由副侍衛長安潔兒擔當，一般賓客——即使是女性——也不會安排入住寢宮。
進入王城聖女便即返回工作，相約晚宴再見，我們則由侍僕帶到住房休息。
房間比上一回住的客房更大，似乎還是重新裝璜，傢俱也是全新的，仍舊是主僕套房設計，聖女寢室則在走廊的另一頭。
「這間是為小修特別打造，還特別顧及小蕾，一般不會讓侍僕住在寢宮區。」
的確，即使是雛菊的房間也在寢宮區之外。
「挺意外的，聖女對小修很熱情，行為卻很規矩。」
「小蕾是在期待什麼啊！」
「還以為她會牽小修的手，親吻一下我也不意外。」
艾莉絲的預測我也有想到，聖女在王城公開演說時大膽擁吻，這羞事已經廣為流傳，感覺上她什麼事都敢做，不過，她意外的安分反倒讓我如釋重負。
「就說聖女終於冷靜下來，別忘記賭注，輸了可別賴皮。」
「哼～我們才剛到而已，誰輸誰嬴還不知道咧！」
蕾菲亞娜看著行程表：「沒要求小修陪她同寢室，也沒有安排與小修獨處，下午茶、晚宴什麼的，全都是一起出席。」
「這很正常吧？她明白我們的關係，把妳們排除在外，我也不會高興。」
艾莉絲：「桃花有考慮到我們的心情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這意思是——身為正室的小艾不主動，桃花就沒機會和小修獨處。」
梅琳此時進到房間聽到我們的談話：「考慮到大家的立場，很周到。」
艾莉絲笑道：「連梅琳都有床，而且還有專用的門。」
接待規格令人詫異，我不禁重新思考，隔了好一陣子不見，現在的她究竟是以什麼態度看待我？
梅琳與蕾菲亞娜同一間，主僕兩房除了有正常的房門，旁邊還特製了一扇小門，出入只要用鼻子就能頂開，而且梅琳的床還是石板，有顧及到雪狐喜歡冰涼的環境。
「梅琳這麼喜歡石板床，回去梅竹郡府後也來安排。」
梅琳：「夏天能睡石板床真是太舒服了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晚宴前還有點時間，逛逛內花園好嗎？」
艾莉絲：「我們都是第一次進到寢宮，可得好好欣賞一下，這裡是桃花的私領域，非關係者一輩子都進不來吶！」
梅琳：「託小修的福。」
託我的福？心中忐忑不安，「妳們能開心就好。」
※
進入王城第一次和聖女一起是在晚餐前，並非獨處，而是為了介紹靈劍士申鐸與新任右相貝蘭米絲夫人，他們也將前往高普尼亞。
之後是內花園的用餐，我覺得很輕鬆，因為都是艾莉絲與聖女在交談，而且還是交換『國事』意見，我完全沒有插嘴餘地，雛菊和蕾菲亞娜則在一旁服侍，偶而也會聊天關係還可以。
餐後，聖女遣走所有侍僕，也讓雛菊早點回去，連理由都想好了。
「反正有蕾菲亞娜，她服侍就夠了，雛菊你早點回去休息。」
然後她拉著蕾菲亞娜與艾莉絲一起在池邊涼亭喝茶聊天，不過，我聽不到她們在聊什麼，因為我再次被趕走，這場景似曾相識，又是我和梅琳一邊涼快賞月去。
梅琳用心語術和我交談。
【又被排躋了？】
【求之不得，三個女人一台戲，我在反而尷尬。】
【小修覺得好就行，不過，聖女的確很厲害。】
【是很厲害，她和右相談話，簡短扼要，一下子就抓住重點，還立刻做出裁定。】
【我不是說那個啦！在小艾、小蕾面前，聖女不會對小修太親密，為了不讓你尷尬還會放你自由。】
【是這樣嗎？我以為女孩子一起比較有得聊。】
【她不會做讓你們覺得討厭的事，很成熟，就算是小蕾，也常常會耍小孩脾氣。】
【的確是，我本來還擔心見了面她抱上來怎麼辦。】
【不過，她越是忍耐，小修就越辛苦。】
【什麼意思？】
【你之後就懂了。】
【我辛苦點無所謂，倒不如說我早有覺悟，她抱上來我就自暴自棄，連小艾和小蕾都幫她說話。】
【小修不喜歡聖女？】
【並不是，個性溫柔善良，美貌無與倫比，如果沒有小艾，我大概一天就會愛上她，她就是有這種魅力。】
正確的個性應該是八面玲瓏，只不過，在我們面前是溫柔善良的一面，在大臣面前卻非常強勢，但她的強勢是以理服人，因此我還不討厭。
【那奇怪了，小艾、小蕾都准了，小修在推拖什麼？】
【我是人類，又不能和聖女朝朝暮暮，選我作伴侶不會幸福的，我真心希望她能找到適合的對象。】
【認為不會幸福是小修一廂情願，但是聖女真正的想法呢？】
【呃？】
【想確定就聽她親口說，不要自己瞎猜。】
【或許她今天算是冷卻下來，我們連牽手都沒有。】
【小修真的是木頭，她看小修的眼神，明顯是熱情又自制。】
【明明是隻雪狐而已，隨便說說的吧？】
【我好歹也兩百多歲，算了，跟你這木頭比這個，我簡直就是墮落。】
【這話真過分。】
她們這一談又是兩個多小時，聖女和我們這才互相道別各自回房，我還偷瞄她的眼神，熱情又自制？我真的看不出來，況且她完全沒找我說話或提到想要獨處。
房間內就有浴室，我看到裡頭就嚇了一跳，簡直就是梅竹郡府的大浴池翻版，艾莉絲可高興了，拉著我不說，還硬是要蕾菲亞娜一起加入。
之後，換好衣服準備就寢。
「小蕾今天也陪我們睡嗎？」我看到她在整理床褥。
「你不在時，我會陪小艾睡的。」
我可沒打算出去，但是艾莉絲取出錦盒，那是要給聖女的禮物。
「已經很晚了，不如明天再送吧！」
艾莉絲：「桃花睡了沒有，你應該很清楚。」
這點距離用索敵就能知道，聖女一直坐著，卻沒有上床睡覺的打算。
蕾菲亞娜：「為什麼還沒睡，小修不會不知道吧？」
「是聖女要求妳們，讓我今晚陪她嗎？」
艾莉絲：「她隻字未提，但是我能明白。」
「她也有可能不是這個想法啊！」
「或許桃花能暪過小艾，但是暪不過我的直覺。」蕾菲亞娜的直覺總是準得令我無奈。
艾莉絲：「去吧！私下送禮也比較好，如果小修真不願意，或是桃花沒那想法，到時你再回來我不會責怪的，和打賭沒關係，但是請別讓桃花哭泣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你在拿茲失蹤時，她擔心的不得了，好歹也去安慰一下。」
我接過錦盒，艾莉絲抱了上來深深擁吻，濃濃情意，卻滿是趕我離開的訊號。
艾莉絲：「我可不管你，今天坐一天車好累，要一覺到天亮。」
蕾菲亞娜也走了過來，一樣抱上來親吻著：「把小修對我所做的，也對聖女做，她不也是小修的伴侶嗎？」
「雖然這樣說很奇怪，但是我會努力的。」
我一直不太能理解精靈的頑固，比較起來，人類反而圓滑有彈性，但這不是好與不好的差別，精靈有精靈的優點，人類也有人類的長處，我幾乎沒見過羈絆者會移情別戀或是愛上多位伴侶，顯然我這個人類在精靈世界裡是個異數。
※
「我們這樣做好嗎？感覺好像在逼迫小修。」
我——艾莉絲，目送著小修離開之後，以稍許無奈的心情問著小蕾。
「既然讓小修過去，表示我贊同小艾，小修也不是不喜歡桃花，只是程度問題而已。」
「如果小修知道實情，說不定會討厭我。」
「不可能，或許會發點脾氣，但是絕對不會討厭小艾，況且，是我們一起決定的，責任一起承擔。」
「但願桃花能遵守約定，時機一到把聖杖借給我們。」
「我相信會的，她很喜歡小修。」
「小蕾～妳好像對撮合小修與桃花的事不太在意。」
「我才不擔心小修有幾個伴侶，能陪他走到最後的也只有我而已。」
確實，梅琳分享給我千年生命，我也開始有類似的思維，不太與一般精靈計較。
「我相信著羈絆靈線，不管小修去哪裡，肯定還是會回到我身邊——我的願望是小修在這個世界的生活能夠多采多姿。」
「小修身邊有我，有公主，有聖女，小艾的願望已經達成了。」
我笑著，沒錯，小修來到精靈世界不到一年，日子確實是多采多姿。
「聖女打算送給小修的禮物還真不錯，我辦不到那種事喔！」
「我很期待，過兩天就能看到。」
小蕾關閉夜光石晶爬上床：「早點睡，明天還要抓緊時間，需要我叫梅琳過來嗎？」
「有小蕾陪就好，難得有石板床，讓梅琳開心點。」
「呵～說不定小修送完禮就跑回來。」
「桃花的忍耐極限了，才不會輕易放跑小修。」
「她肯定會卯上渾身解數，那個賭小修是輸定了。」
「小蕾有過『愛撫』的經驗，感覺怎麼樣？」
「嗯……感受彼此體溫很棒，我會偶而如此滿足小修，畢竟他是人類，多少會懷念人類的愛情模式。」
看到我一臉羨慕，小蕾又接著說：「其實小修很辛苦，他要忍著不觸動靈線，不過……如果對象是桃花就不必擔心，小修會更自在。」
「可惜我想做到最後一步還得等上百年。」
「不要氣餒，我和小修都認為靈線交纏好上太多，真的。」
我點點頭，鑽進被窩裡。
※
到聖女寢房的穿廊上，我內心變化複雜，好不容易時間沖淡對她身體觸感的記憶，現在又一一浮現腦海，越是接近越是不安，當我敲下門，之後會是如何呢？
鼓起勇氣，咚～咚～
門一開，聖女先看看我的身後，然後才正視我。
「只有小修？」
「嗯，只有我。」
房間裡只有床頭的夜光石晶亮著。
「桃花是要睡了嗎？」
「不是，我一直期盼著小修能過來。」
她搖頭否認，果然被艾莉絲說中了。
「我來了，也有禮物想送給妳。」
「你想在門口，還是……要進來？」
怯懦的聲音，是試探嗎？
「就算妳想在屋頂我也奉陪。」
聖女一把拉我進房就闔上門，她開心著，也不顧我手上還拿著錦盒，抱住就是親吻，看到她眼角的淚光，是我錯了。
剛剛就有預感八成機率會輸掉與艾莉絲的賭注，我打算負起責任回應聖女，但並非認輸而自暴自棄，而是認為自己也該認真面對，她雖誘惑在先，但我放縱在後，把錯誤全推給她實在太自私。
奉上深吻，直到彼此稍微喘氣，她依偎在我胸口，久久不肯離去。
「別哭～見面不是很美好嗎？」
聖女拉著我一起坐在床緣，我放下錦盒用袖口為她擦拭眼淚。
「小修能待多久？」
如果她不問或許還有逃走的機會，我沈默一會內心小小交戰著，桃花緊抱我腰胯加上一對泫然欲泣的大眼睛——
「直到妳趕我離開為止。」
「小艾和小蕾呢？」
「已經睡了。」
「原來如此，是她們的好意。」
我點點頭，打開錦盒取出一對玉環，聖女伸出玉手，我幫著戴上。
「謝謝，這款式……應該是小艾選的。」
「是小蕾記下的尺寸，妳還看得出來是小艾選的？」
「小艾風格華麗，小蕾樸素實用，至於你肯定不知道怎麼選。」
「呵～明明相處時間不長，妳倒是摸清我們的習慣，不愧是桃花。」
「我好喜歡。」
桃花把玩著手環，我暗自慶幸選對了禮物。
「我才要謝謝妳，在拿茲失憶的時候，多得有安潔兒來協助。」
「接到駐使快報時，我差點嚇暈了。」
「幸好沒事，否則桃花就得另尋伴侶。」
「小修還是沒有明白，你若就此消失，我這輩子再也不找任何伴侶，桃花的心只屬於你，永遠！」
迷人的不僅是美貌與身材，連話語裡都是滿滿的誘惑。
「抱歉！」
「小修要好好珍惜自己，就算不是為了我，也要想想小艾和小蕾。」
「我身上揹負的責任很多，毫無疑問，桃花也是其中之一。」
她嫣然一笑，卸下一對玉環放回錦盒，珍惜地塞進抽屜裡，這才回到我身邊。
「我也要說抱歉。」
「怎麼？」
「我寫信給阿德列斯，讓小修陪我去高普尼亞。」
「陪妳去也不是什麼難事。」
「我害怕小修會拒絕，所以耍了心機。」
「果然是妳的作風，這並不壞我也不在意，但是比起城主轉達，還是希望桃花能夠直接告訴我，我不會拒絕的。」
「下次我會這麼做。」
「有件事想拜託桃花，雖是城主所託，也是我自己的願望——」
我把拉攏高普尼亞王儲的事說了一遍，也提及鐵拉布塔的企圖。
「小修不說我也會幫忙，我討厭鐵拉布塔。」
鐵拉布塔二王子兀罕和瓦立培夫，曾經計劃殺害聖女嫁禍給魯迪因德，幸虧我偷聽到內情，除了事先制止，還揪出潛藏在侍衛隊的奸細。
「謝了～」
「你忘了，我不接受口頭道謝。」
即使壞笑，仍然是華麗的笑容，不愧是最美麗的精靈，她展現著在外頭看不到的嬌媚，我不吝惜親吻著，但是她又露出不太滿意的表情。
「我……想成為小修的伴侶。」
「不是宣布過了，妳指的是——」
「我想和小艾、小蕾一樣，成為小修真正的妻子，於公於私，都一樣叫我桃花，是桃花真正的夫君。」
「即使無法締結靈線？」
「小修的溫暖足夠了。」
「即使無法一直陪伴左右？」
「小修的心意就能陪著我。」
「我們認識也不算夠久。」
「愛意不停糾結，我已經是度日如年。」
「年紀上也有段差距哦！」
「我曾經用這理由來阻止自己，沒能成功。」
「桃花不介意我還未成年嗎？」
「只要小修不嫌棄我這個大姐姐。」
「我是個政治白癡，只會丟妳的臉。」
「因為沒有心機，我才會選擇小修，政治的事就交給我吧！」
「我還有小艾與小蕾——」
「我也會努力得到她們的認同。」
她化解我所有擔心，再說下去也都是藉口。
「就算小修回到人類世界也沒關係，我永遠都是小修的妻子。」
「我有必須見到家人一面的理由，不過，大概還是會回到這個世界，因為我的生命有了巨大變化，在人類世界待久了會有大問題，再說，我很喜歡與精靈共處。」
「這……真的嗎？」
「確實是這想法，但是我沒辦法承諾，因為月光石晶有不確定性。」
「這件事只要辦得到我就會幫忙，我也答應過小艾會盡力。」
「我能期望妳與小艾、小蕾好好相處嗎？」
「我會對待她們如同親姐妹一般，以聖女之名立誓。」
這才是我最擔憂的事，只是不好直說，聖女似乎早有認知，相處時甚至把小艾、小蕾的優先度擺在我之前。
「非常感謝！」
「嘿～都說了，不接受口頭道謝。」
桃花取下髮簪放下金色長髮，鬆開一個繫衣繩，緩緩依偎上來，那期待的迷濛眼神，我再笨也看得懂。
使盡全力誘惑我的模樣著實可愛，而且，她成功了——
「今晚，請桃花成為我的妻子，我會儘可能給予妳幸福。」
我打算當她是一個『女人』來取悅，我已不是新手，知道該怎麼做。
「請好好疼惜憐愛～隨夫君喜歡的來。」
「以後可沒得回頭。」
「妾身願一道前行。」
她用輕吻停止我的疑慮，胸口淡淡的白光靈線訴說著心意，那會阻撓桃花未來與其他精靈締結靈線，無法被回應的渴求，越是強烈我內心就越愧疚。
熄滅床頭夜光石晶，嗅著誘惑的氛芳，溫柔解開她那輕薄羅衫，眼神如此晶瑩剔透，月光下饒富曲線的白晳胴體，我再也移不開視線，最美麗的精靈——我深有同感。
※
隔天早晨，艾莉絲和蕾菲亞娜又排除了我，興緻勃勃圍著臉紅的桃花東問西問，桃花笑容依舊卻是窘態畢露，這反而縮短她們彼此的距離。
艾莉絲是情竇初開的無邪少女，蕾菲亞娜是兼具忠誠與純情的小龍女，桃花則是各方面都很成熟的智慧御姊，反應也最像人類女性。
偶而，艾莉絲笑嘻嘻跑來，「小修開心嗎？」
「沒有靈線交纏有點遺憾，小艾來彌補一下，現在！」
我作狀要抓，小精靈呀地一聲，「小修變壞了！」，被她溜走了。
偶而，蕾菲亞娜來服侍早餐，還順便調侃一下，「不愧是主人。」
趁著雛菊不在，我抱住她給個早安之吻。
早餐之後，我們各自回房更衣。
蕾菲亞娜：「今天我和小艾都會在王城圖書館，小修就陪桃花吧！」
「比起那些無聊行程，我更想陪妳們。」
艾莉絲：「對貴族而言這行程可不無聊，小修要有自覺，雖然實權屬於聖女，但是修特羅里上下，都把你當作『王妃』般的存在。」
「聖女是陛下，我是……王妃？」
艾莉絲：「差不多就那個意思。」
「我擔心百姓會因此討厭小艾。」
聖女挑選有羈絆者的我作為伴侶，之前就有負面傳言，大部分精靈仍然偏向一夫一妻。
艾莉絲：「桃花有顧慮到這一點，所以總是與我同行，而不是站在你身邊。」
「懂了，是藉此提昇妳的地位。」
艾莉絲：「還有，你也別聖女聖女的叫，現在總可以叫名字吧？」
蕾菲亞娜：「私底下我也叫她桃花，小修昨天做過夫妻之間的事吧！」
「抱歉，我會改的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有把小艾和我好好放在心上就夠了，別說抱歉，你又沒有錯。」
艾莉絲：「好好表現，別讓修特羅里貴族瞧低了。」
※
聖女的行程很緊湊，我一旁陪著，最多也就是為她打打氣，許多當地政務，我既不懂也沒有幫手餘地，其中一個還是婦女聯誼，男性止步只能讓安潔兒陪同，我和野津在外頭等候。
「這次前往高普尼亞，聖女大人的安全就拜託修閣下了。」
聖女與右相貝蘭米絲同時出訪，野津必須留下代管王城業務。
「非常榮幸。真不好意思，這兩天一直沒有機會向野津閣下致意。」
「請別在意，修閣下身分不比往昔，在下懂的。」
「世事總是出乎意料，在下也還未能好好適應。」
「很感謝能夠成為聖女大人的支柱，其實在下有點小意外，一直以為聖女獨立又堅強，沒想到也會依賴著修閣下。」
「我好像也沒做什麼。」
「不，在下看得出來，聖女雖然優秀卻往往信心不足，領導風格強烈卻如風中搖燭，自從與修閣下結為伴侶，才一轉強大而從容。」
「我樂見她有好的改變。」
「聖女大人今天……不太一樣呢，似乎又有變化。」
「呃……好還是不好？」
「是女孩長大成熟的韻味，請原諒在下失禮……修閣下不可能和聖女締結靈線吧？」
「當然不可能！謊報欺君是不行的，不過，現在的桃花的確更有魅力。」
「兩位一起的日子算算也沒多久，可是感情似乎好得出乎意料。」
「桃花和小艾情同姐妹，這一點影響甚大。」
實情是——『女孩』成為『女人』就只是一個晚上的事而已，但這話可不能說實，精靈交往時絕少碰觸對方，感情大都循序漸進，也因此精靈不太能理解人類交合的意義，唯一的常識推論就是因為締結靈線而有所改變。
我連交往都幾乎沒有就對桃花伸出『魔爪』的行為，實屬非常罕見。
愛撫無法取代靈線交纏，蕾菲亞娜喜歡是基於其他理由，但是對於沒有靈線交纏經驗的桃花，靈線屢屢引動卻無法締結，所以愛撫才能夠滿足她，拜此所賜，桃花的行為反應最接近人類，我也不必顧慮她會受孕。
每一次深入，桃花就越是嫵媚，每次喘息過後，她就越有女人味，我沒辦法像對付蕾菲亞娜那樣用靈線交纏結束一切，便讓桃花予取予求，當然我也樂在其中，最後彼此都累得只能直接相擁而睡，醒來之後再沐浴淨身，不過，桃花和蕾菲亞娜一樣，醒來一段時間都是羞紅著臉的失神狀態。
「本來還擔心聖女大人與小艾公主會有間隙，閣下這方面的處理令在下佩服。」
「不，我根本不懂，是桃花和小艾自己搞定的。」
「家和萬事興，明天的歐倍麗拉之旅，還請閣下好好放鬆享受。」
「歐倍麗拉之旅？」
「閣下不曉得嗎？明天——啊～聖女出來了，我們過去吧！」
我知道明天會到歐倍麗拉，但是要享受什麼？古蹟還是名勝？來不及問清楚，我們又急著趕往城務廳。
比起昨天，桃花今天更放得開，我扶著她步上馬車，她也大方回禮，還經常撫著腹部深情地望著我，不可能是懷孕吧？女性精靈沒有締結靈線不會受孕，應該只是下意識動作，但畢竟我是常識外的人類，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擔心。
關於行程，唯一的意外是沒有安排拜訪前任聖女秀波，桃花解釋說，她曾經詢問恩師意願，但是秀波退休後少與世俗接觸，還認為一般問候沒有必要。
落日後，結束行程返回王城，桃花堅持等候艾莉絲回來才用餐，而且還要求雛菊一起坐下享用，這也是為了讓蕾菲亞娜可以一同晚餐的藉口。
艾莉絲：「雛菊別難為情，在梅竹郡府時，我們都是三個一起用餐的。」
雛菊：「那麼，請容我失禮了。」
桃花：「平常只有我和雛菊時也是一起。」
「我不太習慣只有自己吃飽，卻有其他精靈站在旁邊餓肚子。」
「這是主人逃避被我服侍的藉口。」
我好心一句，卻被蕾菲亞娜調侃，艾莉絲一旁笑道：「應該沒用吧！就算一起用餐，妳也沒少了服侍。」
「那是當然！」
碗裡又被盛得滿滿的，我習慣了，沒有餵食就已經非常感激，幾乎全世界都知道，用餐時間我就是屬於蕾菲亞娜，艾莉絲和桃花也都會識相避開。
艾莉絲：「小修表現如何？」
桃花：「很符合伴侶身分，有禮貌卻很少用禮語。」
「少用禮語是因為不擅長，在下閣下的真受不了。」
桃花：「小修做自己就好，不怒自威。」
多虧與精靈相比我算個子高大，只要站好就有存在感，順帶一提，桃花也是精靈中的高個子，足足比艾莉絲高一個頭。
「安潔兒來過對吧？我以為她會一直待在寢宮負責安全。」
雛菊：「只有修閣下來訪時，安潔兒閣下才會儘量留在寢宮外頭，這也是貼心之舉。」
據我所知，安潔兒休假時會有其他靈級士代替護衛，因為關係較為熟稔，當我來訪時，她會取消休假保持在勤。
「她送行程表過來。」桃花邊說邊把一張羊皮紙攤在桌上。
湊上一瞧，明天出發到歐倍麗拉，後天到蘇卡達尼，第三天進入高普尼亞到賈邦亞力，第四天抵達雷立克王都，回程時也是一樣的路線。
蕾菲亞娜輕嘆一口氣，動作很小，但是我發現了。
「請教……為何要經過賈邦亞力，走維德阡路程不是比較短嗎？」
從蘇卡達尼到雷立克王都，可以選擇經過賈邦亞力，也能選擇經過維德阡。
蕾菲亞娜對我微微搖頭，我示意她別說話。
桃花：「維德阡有個退休靈劍士——盧帕達凡武爵，我不想碰上他，寧可繞遠一點。」
艾莉絲：「盧帕達凡……我聽過這個名字。」
「很有名？還是很可怕？」
艾莉絲：「名號『鎮龍劍士』，是高普尼亞第一靈劍士，聽說三百年來未曾一敗，因為有他在，鄰國都不敢進犯高普尼亞。」
「名氣響亮，但是哪裡可怕？不惹他應該沒事，桃花認識他？」
桃花：「我才不認識，是有情報說他個性怪異又是多情種子，一生交好數十位女子，卻從來不締結靈線，這方面算是惡名昭彰。」
一時四雙眼睛全往我這看過來，「抱歉……我沒到那種程度……大概……」
蕾菲亞娜：「聽起來至少有三百歲，聖女擔心會成為目標嗎？」
桃花：「先不提年紀差距，被看上的女子老幼不拘，他的追求是天涯海角無所不用其極，最糟糕的，就算女子有羈絆者也不放過，他因為調戲上卿夫人，被官員們集體上奏，陛下逼不得已斥令提早退休離開王都，最後輾轉定居維德阡城。」
雛菊：「好不容易擺脫卡邦爾多的糾纏，再來一個盧帕達凡可真不得安寧。」
卡邦爾多只是賴皮，可是第一靈劍士加上無所不用其極，檔次完全不一樣。
艾莉絲：「那我……他不會連小精靈都不放過吧？」
桃花：「我不能確定事實，但是小艾敢冒險嗎？」
艾莉絲：「絕對不想，聽起來活像一個大變態。」
蕾菲亞娜拉了一下我的袖子小聲說道：「沒關係的。」
但是我想再努力一下：「都退休了還會有影響力嗎？」
桃花：「恐怕是有的，維德阡城外有座維德阡山，山坡上有個天穹村，他硬是逼迫城主把名子改成天穹之鄉。」
「莫名其妙，沒事把山上小村改名是在鬧哪樁啊！」
桃花：「好像還在那兒蓋了座大宅。」
艾莉絲：「在山上蓋大宅？這又是為什麼啊？」
桃花：「我可沒有閒情逸致去推敲變態狂的想法。」
蕾菲亞娜握拳蹙眉：「肯定是用來藏匿伴侶的宅院，太可惡了！」
雛菊：「小蕾怎麼如此生氣啊？」
艾莉絲嘆了口氣：「小蕾母親就葬在天穹村附近，本想說能不能經過維德阡時，繞過去追悼一下。」
桃花：「原來如此，小修怎麼想？」
「我想去——」
蕾菲亞娜：「主人別去了，我們另外想辦法。」
桃花：「知道了，這事交給我吧！」
蕾菲亞娜：「這……不好吧？公主年紀小或許沒問題，但聖女是天下絕美，那傢伙肯定不會放過。」
「我有點好奇，已經三百歲的年紀，因為劍術高強就能吸引女性？」
雛菊：「相傳這位靈劍士面相俊美，猶如百歲不到的年輕勇士，而且……歲數不是問題，就算是未成年也很危險。」
未成年？艾莉絲和蕾菲亞娜點頭贊同，桃花笑瞇瞇看著我，完全沒得反駁。
桃花：「擔心無用，如果盧帕達凡住在維德阡，小蕾不就一直無法完成心願嗎？我來想個辦法，雖然不可能讓那傢伙消失，但是讓他離開一、兩天應該辦得到。」
雛菊：「可是……」
桃花：「沒關係的，小修想去，對吧？」
「是的，我想去。」
桃花：「到雷立克的行程來不及更改，我會請安潔兒規劃回程經過維德阡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太感謝了。」
艾莉絲：「我比較擔心小修和那個多情種子變成好朋友！」
「絕對不可能，我最討厭那種有一堆……」
四雙眼睛又望過來，我一時語塞。
桃花笑道：「小修不同，我是倒追的——雛菊～妳現在就去通知安潔兒卿，就說我和小修想參觀維德阡，還有，回程計畫列為最高機密。」
雛菊驚訝莫名，聖女為了侍僕改變行程太奇怪了，不過她沒說什麼，只是應了一聲就快步離開內花園。
蕾菲亞娜：「桃花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過火？」
桃花笑道：「確實過火，撇開表面，我們都是小修的妻子不是嗎？再說，昨天小蕾肯讓小修過來陪我，我衷心想表達感謝之意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我們是姐妹呢！」
艾莉絲：「桃花真有辦法讓盧帕達凡離開？」
桃花：「應該不難，我們在賈邦亞力和維德阡都有辦事處，我把處長都找過來問清楚盧帕達凡的喜好，誘他前往賈邦亞力，來回肯定要花上一天，我們當天不落腳，趁他回來之前趕緊離開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真抱歉，為了我的事如此大費周章。」
桃花：「別這麼說，這也是為我自己，小修為了滿足小蕾的願望，無論如何都會走訪維德阡一趟，我也不想在雷立克就與妳們分道揚鑣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什麼方法都好，千萬別惹禍上身，不值得的。」
桃花：「我不會用自己或修特羅里的名義，放心吧！」
艾莉絲：「小修好安靜。」
「嗯……除了感謝，我還該說什麼呀！」
蕾菲亞娜：「主人正在鬱悶，因為盧帕達凡也有多位伴侶。」
「別笑啊！我也不是馬上就能適應，給我一點時間吧！」
艾莉絲：「我覺得是小修就不會有問題。」
現在的模式實在與我本性相去甚遠，蕾菲亞娜救我一命又是誓約者，註定相守一生，接受她是不得不為，但是聖女越來越親密是因為我不夠堅持，如今又奪取她全部身心，我的內心才會盤據愧疚與罪惡。
這一晚，我再次被公主和龍女趕出房間，悻悻然往聖女寢室走去，桃花似乎早有預料，她眼神中的熱情期待實在好懂，我二話不說就關閉床頭的夜光石晶……
※
隔天清晨，使節團天一亮就出發。
我發現禮車不太一樣，雖然還是四匹馬，車身卻大上許多，即使有我、艾莉絲、蕾菲亞娜、桃花與雛菊共乘，空間也很充裕，還加裝改良式避震器，我不得不承認，比起里德修拉，阿坎拉工匠的技術更加高明。
除了聊天就是小插曲。
「雛菊過來和小修換位置。」桃花說出命令，艾莉絲推我起身，我也明白怎麼回事。
雛菊不解地誒的一聲，仍然遵從吩咐，我一坐定，蕾菲亞娜就打開餐盒開始『餵食』。
艾莉絲：「時間差不多了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主人也有自己的職責，來，張口～」
雛菊：「雖然早就知道會這樣，但是不管看幾次都很難接受。」
我可是早早就放棄了。
因為很早出發，中午時就『經過』歐倍麗拉。
「不進城嗎？而且這方向……上山？」
桃花笑著：「今天住在山腳邊的行館。」
艾莉絲和蕾菲亞娜很淡定，連雛菊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。
一下車我才發現不對勁，後方車隊少了三分之二，跟隨而來的只有安潔兒的侍衛隊。
「貝蘭米絲和申鐸呢？」
桃花：「這是我們的行館，他們住在歐倍麗拉。」
我應該能更早發現，因為小寢了一會，艾莉絲和桃花又把我夾在中間，那種精神攻擊，我光是防禦就很吃力。
走到大門，「南宮行館？」，這取名也太明顯好懂。
桃花挽住我的手：「這是送給小修的，祝夫君生日快樂。」
「啊！謝……謝謝……」，我回過頭看向艾莉絲和蕾菲亞娜，「原來妳們早就知道。」
艾莉絲：「是啊！禮物是秘密，也不能先告訴你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主人就滿懷感激收下吧！」
桃花：「不喜歡嗎？」
「典雅樸實又不奢華，院子綠意盎然，桃花知道我的喜好啊！」
送房子的意義我很清楚，就是有空要常回來……大概吧！
「我可是一直與小艾有聯絡，早就打聽清楚。」
我終於明白，當阿德列斯城主要求我陪同桃花到高普尼亞，艾莉絲一口答應，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過來。
「我只是有點疑問，為什麼會蓋在這個地方呢？」
桃花：「這是另外一個秘密，晚一點你自然明白。」
一名中年精靈和一名女性精靈正在門口等候。
「聖女大人、修閣下、小艾公主，道丹魯夫有禮。」「艾林娜茵有禮了。」
桃花為我介紹，道丹魯夫是歐倍麗拉城主，這座行館也是由他負責監造，艾林娜茵是靈術士，也是歐倍麗拉修道院院長，我所知道的歐倍麗拉是個小城，擁有的靈術士與靈劍士並不多。
道丹魯夫招呼我們一起進屋，桃花說預定今天一起共進午餐。
大概不到一個半小時，道丹魯夫與艾林娜茵便告辭離去，他們還得趕去與貝蘭米絲和申鐸會面。
我在屋子裡走著，越細看越覺得奇怪，格局與精靈的習性完全不同。
「怎麼會有……這種沙發？這不會是……我那個家吧？」
沒錯，是我在人類世界的家，精靈世界的沙發很簡單，但這兒仿製的布沙發造型極似南宮家，裡頭應該是塞入乾草或羽毛之類。
艾莉絲：「呵～小修看出來了啊！」
「這是客廳，那是和室，餐廳位置也一樣，難道樓上？」
所有隔間全都是大上一號，即使如此，還是比精靈的慣例來得小，人類的房子都是精打細算寸土必爭，不像精靈土地遼闊。
桃花：「樓上隔間也是用小艾給的草圖，請道丹魯夫城主建造，比例上或有出入。」
「好懷念啊～太感謝桃花了。」
行館之內，還有幾幢建築，除了主屋格局蓋得與南宮家一樣之外，其他仍是精靈式的建築，有衛士們住的宿舍、倉庫、馬廄等等。
原來是特別為我蓋的，雖然精靈做不來人類的精緻裝璜，但是大件物品幾乎雷同，睹物思人我忍不住落淚，抱住艾莉絲和桃花。
桃花拿了一張小紙片交給雛菊，讓她坐馬車去歐倍麗拉採購一些物品，雛菊看了項目有點驚訝，但是聖女交代還是得去。
我看著雛菊離去：「還以為什麼都不缺。」
桃花笑瞇瞇說：「這樣小蕾比較方便。」
蕾菲亞娜：「其實不必顧慮我，小蕾本來就打算善盡女僕的職責。」
桃花：「好啊～等一會就麻煩妳服侍小修，跟我來吧。」
我們出了後門來到後院，雖是露天卻有高高的圍籬好好遮蔽。
「這是……溫泉？」
桃花：「小艾告訴我，小修喜歡溫泉。」
艾莉絲：「我們去過彩虹瀑布，那裡不是有達達喀火山嗎？歐倍麗拉就在火山的另外一邊，溫泉都是來自同一處。」
原來如此，難怪遣開雛菊，好讓蕾菲亞娜也能一同享用。
蕾菲亞娜翻著衣物籃：「小修～沒看到浴衣哦！」
桃花：「不是吧？小艾信上沒說要準備這個。」
艾莉絲：「哎唷～我忘了告訴桃花有浴衣這東西。」
「妳是故意的吧？」
艾莉絲：「都是夫妻有什麼關係？我們在家裡也沒穿浴衣啊！」
桃花：「昨天我和小修也是一起入浴，夫妻不是就這樣嗎？」
肯定是艾莉絲告訴桃花的，我第一天進到桃花寢房就被拉進浴池。
蕾菲亞娜：「真沒辦法，只能將就了。」
桃花：「我吩咐過，安潔兒和侍衛都不能進來。」
女孩們妳一句我一句，「都不懂我的痛苦。」，我小聲嘟嚷著。
所幸，今天的主角不是我，沒多久，身材豐腴線條玲瓏的桃花，就成了小精靈和小魔靈捉弄的祭品。
除了幼精靈與夫婦，精靈少有混浴，即使是同性也非常少見，桃花第一次享受這種快樂，靦腆沒多久，很快就投入了，艾莉絲與蕾菲亞娜多了個伴，更是玩得不亦樂乎，與其左擁右抱，我更喜歡看著她們一同嬉戲，很幸福！
溫柔鄉這種東西不太實際，兩個很甜蜜，四個的話，到最後就是……
上一章：10-01 琴瑟和鳴
待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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