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-04 神祕劍士

發表日期:2018.6.24
作者:三筆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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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新梅堡村旅館,我——艾莉絲——安穩睡了一天,體力總算恢復,小蕾為我準備了早餐,梅琳不在房內應該又是在屋頂上把風。
「抱歉,實在是太好睡,那個狩獵精靈呢?」
「放心,小艾沒有錯過,是他昨晚沒能回來,估計被雨勢拖遲了。」
「我覺得現在狀況很好。」
梳洗換裝,吃過早餐,正好衛士前來通知,說是狩獵精靈回來了。
我和小蕾趕到狩獵精靈之家,安潔兒已經等在那兒,她讓我們在身後待著,狩獵精靈正在看小修的圖像。
「給我看也沒用,又沒親眼見過——居然是俠士隊長帶頭在找,是大人物嗎?」
一般來說資深俠士不會刻意出面,尤其是這類偵訊場面,而安潔兒靈術士的身分並未讓狩獵精靈知曉。
安潔兒:「他就是『御龍劍士』修.南宮閣下,也是魯迪因德的靈劍士。」
衛士隊長:「能說說你聽到的傳聞嗎?」
狩獵精靈:「是平常交易的經商精靈告訴我的,他的車隊遇到盜匪,貨物都被搶走,帶頭首領自稱是殺龍的御龍劍士。」
隊長:「在什麼地方遇劫?沒抵抗嗎?」
狩獵精靈:「誰敢反抗殺龍的靈劍士啊?是在……底里多到金盾的大道上。」
隊長:「居然在大道上行搶,那肯定很有本事,一般盜匪可沒敢那麼囂張。」
底里多城在金盾城的北方,擁有拿茲最寬廣的開墾地,是農作集散的重要城市。
安潔兒:「有聽說過御龍劍士殺害精靈嗎?」
狩獵精靈:「朋友說曾經遇劫的還有三、四個商隊,但是那個什麼……劍士好像很有名氣,誰都不敢貿然亂動,所以也沒有死傷的傳聞,再說,那群盜匪有卅幾個,普通商隊也沒有能力抗衡。」
隊長:「不妙啊!萬一修閣下淪為盜匪該怎麼處理啊?」
狩獵精靈:「再有名氣也不能見車就搶,衛士隊不會是想袖手旁觀吧?」
隊長:「不,只是有點棘手,抓他處刑,恐怕會有兩個王國派軍隊過來。」
說是處刑也只是場面話,一般來說,以外交模式處理大概就是賠償一定金額,然後遣返出境,處刑等於甘冒兩國交情大幅下降的風險,更何況還關係到兩個王國,但是,這些都不是能在平民面前說出口的事。
安潔兒:「慢著,請問有誰看過這位御龍劍士的真面目嗎?」
狩獵精靈:「一身藍裝,披著黑色斗篷,有蒙面,但是頭髮是黑的,身高也和告示圖寫的差不多,也是帶著雙劍。」
安潔兒:「耳朵呢?」
狩獵精靈:「沒聽朋友說過,大概也被面罩蒙住……對了,朋友還說精靈服上有魯迪因德的國徽。」
安潔兒:「特徵是有點像,但是頭髮可以用染料,身高和雙劍也不算特殊。」
隊長扶著下巴思考:「出現時間點倒是很吻合。」
安潔兒:「先說了,沒有調查清楚之前,聖女絕不會允許隨便處刑,否則……隊長應該知道後果吧?」
隊長:「知道,知道,我們不會亂來的,不過這件事還是得上報王城。」
安潔兒:「沒見到確切証據也不可以擅用修閣下的名字。」
關係到名譽,安潔兒不希望小修就此被抹黑,而且也會連帶傷害聖女的威望。
隊長:「在下明白,最多就是用『疑似修閣下』的字眼。」
一副唯命是從的態度,看來衛士隊受過安潔兒的言語威脅,還加上高層的壓力。
安潔兒:「不如這樣,請隊長回報,先設法找到盜匪行蹤,但是不要輕舉妄動,我和隨從也會協助剿匪,別看我的隨從年紀小,她們可以匹敵靈劍士與靈術士。」
隊長們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和小蕾,畢竟我們都還只是小精靈與小魔靈的模樣。
不過,隊長也不敢拂逆聖女特使安潔兒,暫且就當作是這麼回事。
回到旅館,我和安潔兒、小蕾在房間內討論傳言。
「我完全無法想像主人會成了盜匪。」
「不,這種事絕不可能。」我也很生氣,只是不能當場發作。
「我也不相信,但是有點在意剛剛說的黑髮,按理說,告示圖是寫茶褐色,我是兩天前發現畫像不對才指正,盜匪卻早就知道,如果不是真的修閣下,又怎會知道是黑髮?」
小蕾:「曾經看過主人的精靈就知道啊!」
安潔兒:「這裡是拿茲不是魯迪因德,大多數精靈對修閣下的印象,都是來自告示圖。」
我嘆了口氣:「真頭疼,我希望那盜匪是小修,又不希望小修就是那盜匪。」
安潔兒:「若是如公主所料修閣下失憶,或許會被盜匪利用,而且憑修閣下的力量,絕對可以稱霸一方吧?」
「這……無法否認,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忘記自己,卻記得劍術和咒術。」
小蕾:「的確,就算主人只用一般短劍,也足以對付靈劍士或靈術士。」
小修是破咒術高手,是術士的天敵,狂暴的潛力也沒有任何劍士能匹敵。
安潔兒:「沒有精靈樹補充靈力,修閣下的咒術也不能一直使用吧?」
我和小蕾對視一眼苦在心中,小修自身就是精靈樹的存在,靈力幾乎不會見底,但這個秘密不能對安潔兒說。
「小修會的是通用咒術,本身靈力又充沛,耗盡也是很久之後的事。」
小蕾:「再說,以主人的身手,潛入城內補充靈力並不困難。」
安潔兒:「在下很擔心,如果造成重大傷亡,想保住閣下會有困難,我想前往金盾,儘快找到盜匪,如果確是閣下就帶回來,如果不是,也要阻止盜匪利用他的名號。」
就算刑不至死,但我也不想小修缺根胳臂少條腿。
「小修的名譽與聖女息息相關,不知道桃花肯不肯放棄小修這個伴侶。」
安潔兒:「依在下觀察,聖女大人不會輕言放棄,她總是帶著修閣下送的項鍊,一有空閒就摸著項鍊發呆,一知道修閣下落水失蹤立刻就哭了出來。」
我和小蕾搖頭嘆息,小修情債高築,聖女這份感情怕是難以了斷,其實我和小蕾都有私下與桃花書信往來,本以為她只是被小修搭救一時意亂情迷,沒想到還挺堅持的。
小蕾:「找盜匪碰個運氣也不錯,拿茲搜索做的很好,我們就不必再做重複工作吧?」
「盜匪的事也算線索,搜索隊做不到的就由我們來做,而且我也不願意『御龍劍士』的名聲毀於一旦,萬一真的是小修,那更得由我們來阻止。」
安潔兒:「好!如果兩位沒有異議,我們暫時脫離搜索隊,到金盾打聽盜匪下落。」
達成共識,我們各自回房準備。
「夫人,這幾個字什麼意思?」
「『緊急聯絡者』,萬一房客出了什麼大事,我們好去聯繫的對象。」
早晨,我打掃完住房回到櫃台,薇薇兒便教我識字,以旅館與餐館的各種登記文件與菜單為優先。
來到順風旅館已經半個月,各種工作都能輕鬆上手,薇薇兒並未讓我固定在某個工作,打掃整理、櫃台接待、點餐結帳、端盤收拾,除了廚房是樣樣都來,她甚至在閒暇時教我識字,好讓我在工作時更方便些,雖然薇薇兒如此解釋,我還是覺得她教得有點太過,難道僱用長工需要這般費事嗎?
「並不是抱怨,學會這些之後,我想開旅館開餐館大概也沒什麼問題。」
「也說不定你會有機會成為順風的老闆呀!」
誒?有時我搞不懂她到底是說笑還是認真。
「沒事~大河多學點,你很有禮貌,非常適合服務性行業。」
適當裝傻也是一種智慧,「夫人,這一句是?」
「『攜帶危險物品』,城務廳規定房客必須自主填寫隨行武器,不想寫也沒辦法,但是萬一出事住客會受罰的,所以我們有義務提醒。」
我曾見過城務廳派員來查表簿,或許就是查閱這類文件,但也沒見有刻意刁難過。
「謝了,當初還以為是『武器』,總是告訴住客要登記攜帶武器。」
「意思沒錯啦!危險物品指的也是武器——大河不必老是問我,其實夏美都知道。」
「她去接小文了,不在。」
「不是說現在啦!我總覺得你在避開她。」
「這種事小心點好,畢竟來歷不明,我和夏美又很年輕。」我坦率承認自己的憂心。
「那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——不對,我只是覺得奇怪,大河居然能夠如此矜持,一點都不像是年輕精靈。」
「誰知道呢!我說不定已經兩、三百歲,只是面貌聲音像二、三十歲而已。」
「稍為有點被打擊,一直以來,我對夏美的魅力還挺有自信的。」
——擔心我接近夏美,又嫌我避開夏美,這樣我會錯亂的。
「夫人放心,夏美不論是外貌、個性都非常優秀,被貴族看上也不意外,正因為她的魅力難以抗拒,我才要設法節制。」
其實很難,不管有多美,貴族才不會看上一般平民,幾乎啦!
「大河還在擔心有羈絆者嗎?其實到修道院找個術士幫忙就能知道。」
「我會去的,只是修道院挺遠的又沒有急迫性,而且,就算沒有締結靈線也可能有交往的對象,呃……夫人或許可以留意一下冬米爾君。」
「呵~你也注意到了呀!」
「恐怕只有夏美自己不知道。」
交往或成為羈絆者是不能勉強硬是湊對,最後無法締結靈線也是白搭。
「自從夏美一到廿歲,我都暗示過好幾次,只是,她似乎對冬米爾沒有興趣。」
「是夏美還沒能動情吧!畢竟還年輕,不需要這麼急。」
精靈大約廿歲左右,會動情就能交往,一般來說締結靈線大約都在五十到一百五十歲之間,薇薇兒有點急,羅都亞也不遑多讓,我則是認為以夏美的條件,這對父母根本是杞人憂天。
「沒想到你會在意冬米爾,想撮合他們?」
「並不是,大河受到順風一家大恩惠已是難以回報,如果還打亂你們周遭的原本日常生活,就太不應該了。」
薇薇兒望著我微笑,若有所悟的點點頭。
「羅都亞竟然還沒回來,真是的,有大河在就鬆懈了。」
「夫人別這麼說,亞叔很擅長打好關係,住客幾乎都是轉介紹來的,到餐館用餐,來商店買東西的,也幾乎都是亞叔的熟識。」
羅都亞的古道熱腸真沒話說,鄰居修門整窗什麼的,大小忙都樂意幫,所以才會人脈廣闊,甚至為了我這個陌生者在剛果山腳滯留了三天。
「多虧有大河在,我也很放心。」
「我回來了!」「母親、大河哥哥,這是我今天的畫畫作業!」
夏美帶著亞爾寇文從修道院回來,今天有小精靈的課程。
「畫得不錯哦!小文又打擊到我了。」
薇薇兒:「小文~說好多次了,回家要先打招呼,真沒禮貌。」
「抱歉——我回來了!」亞爾寇文被母親狠狠敲了一下腦袋,不情願地含淚補上招呼。
夏美:「大河,這給你。」
「謝謝!」
是吃了一半的烤煎餅,話說我常吃夏美的另一半零食,她喜歡吃,胃口卻不大。
亞爾寇文:「大河哥哥是姐姐的廚餘桶。」
薇薇兒:「大河在這方面也取代了羅都亞哦!」
夏美放下包包,穿上圍裙:「大河沒有零用錢,不能享受太可憐了。」
「不,我沒有這方面偏好,平常正餐也有確實吃飽。」
看吧!我完全就像夏美撿回來的寵物,這樣分食好似她是主人一樣。
亞爾寇文跳上椅子,支在桌上扶著下巴:「大河哥哥又在學寫文字。」
「是啊!輸給小文太丟臉——這半塊煎餅小文想吃嗎?」
亞爾寇文搖著頭:「我已經吃過一份,姐姐說這口味是大河哥哥喜歡的。」
那就沒辦法了,薇薇兒不太吃甜食,我只好老實不客氣。
薇薇兒:「大河,你也別拘謹,小費箱裡的銅幣拿來用也沒關係,大部分也算是你努力掙來的。」
「好,有需要時我會取用。」
我曾以為自己是窮苦出身,對於用錢沒什麼概念,但又似乎不是這樣,在模糊記憶之中,有許多奇怪又豪華的怪東西。
一邊吃著煎餅一邊收拾寫字工具,亞爾寇文放學,意味著晚餐忙碌的時間也快到了。
正當此時,大門突然被大力推開。
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南芙梅絲,「不好了,哥哥要決鬥。」
大夥一頭霧水,夏美上前安撫,南芙梅絲才慢慢講清楚,原來是冬米爾與之前來鬧事的小混混要決鬥。
薇薇兒:「怎麼回事?那些小混混知道你哥哥是俠士吧?」
南芙梅絲:「是哥哥找到他們談判,以後不准再到順風鬧事什麼的,那些傢伙就說要立下約定就要先嬴得決鬥。」
這就是『公開決鬥』,街頭處理紛爭的方式之一,也是唯一合法拔劍相向的機會,即使受傷也不會被當做暴力事件,萬一喪命也不會強制賠償或受罰,頂多道義上賠個象徵性撫恤金。
但是,冬米爾是正規劍士,小流氓不可能會是對手吧?
薇薇兒:「冬米爾這個笨蛋,他在哪裡?」
南芙梅絲:「在西園廣場,恐怕就要開始了。」
我脫下圍兜:「店裡麻煩夫人,容我前去看看——南芙梅絲快點帶我去。」
薇薇兒:「大河小心點。」
南芙梅絲帶著我跑出門,夏美居然也跟了上來,亞爾寇文一定也想跟,但是薇薇兒不可能會同意。
「夏美~妳回去幫夫人,晚餐時間要到了。」
「不,一起去,別拖拖拉拉,不然來不及。」
真沒辦法,我們三個一路衝向西園廣場。
來到廣場已經來不及阻止了,但是——
這怎麼能叫做決鬥?
分明就是圍毆,七個小混混毆打冬米爾一個,冬米爾學劍術沒幾年,一打一還有機會,打七個未免太過逞強。
「快點認輸!」
「沒本事還想出頭。」
「好弱啊!俠.士.大.人!」
冬米爾早已不支倒地,兩把短劍掉落一旁,小混混一邊嘲笑一邊用腳踢著,想逼他投降,當天餐館鬧事的只有六個小混混,今天又多加一個。
畢竟是合法決鬥,圍觀精靈都沒有出手搭救的意思,甚至還有兩名巡守隊士佇在旁邊,注視著現場,恐怕只有生命危險才可能叫停。
南芙梅絲對著巡守隊士大叫:「你們怎麼不阻止?冬米爾和你們一樣是公職呀!」
一名隊士搖著頭,拿著一張契約書說:「唉~是冬米爾太糊塗,居然寫下挑戰對方七個,他沒認輸也沒受傷,我們也沒辦法。」
見血受傷就能強制結束,但小混混們似乎是故意的,拳打腳踢就是不用短劍攻擊。
南芙梅絲:「不對,決鬥應該是一個對一個,怎麼可以一起上?」
另一名隊士說:「他中計了,這些小混混就擅長玩文字遊戲,契約裡頭沒寫明單挑,對方是有備而來。」
「夏美~妳唸一遍契約給我聽。」
隊士把契約書交給夏美,裡頭寫著順風餐館的代表與七名精靈決鬥,一方的賭注是要求對方不准再騷擾順風餐館,而另一邊是要求兩枚銀幣,擺明是想加倍要回之前損失的一枚銀幣飯錢,字裡行間確實沒寫單挑,對方全部一起上也不算犯規。
我咦的一聲好奇問道:「沒寫冬米爾君的名字?」
隊士解釋:「這契約似乎是對方撰寫的,懶得寫上冬米爾的名字,用『代表』蒙混過去,但是也沒有差別,對方接受就算是代表。」
我看不下去了,直接跳入場中,直接推開兩名小混混,護在冬米爾面前。
其他小混混見我闖陣,都後退幾步。
最壯碩那個說:「原來是你啊!先警告這是合法決鬥,快點離開。」
我不理會蹲下扶起冬米爾:「傷怎麼樣?」
「抱歉,我……」
「還有意識嘛,來,我扶你出去。」
「你這傢伙,他還沒認輸,要出頭替他賠兩枚銀幣嗎?」小混混喊著。
我把冬米爾交給南芙梅絲攙扶,夏美不是不幫,精靈不喜碰觸,如果沒有必要,不會主動碰觸,即使隔著衣物也算勉強。
一名隊士也說:「你這麼做,是要代替他賠兩枚銀幣哦!」
夏美:「我可以幫出沒關係,母親會答應的。」
賠償是一回事,但是,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冬米爾再挨揍下去。
我搖搖頭:「不必,難得立下契約書,我不想糟蹋冬米爾君的好意。」
夏美:「大河別做傻事啊!」
我詢問隊士:「請教一下,契約書只寫順風餐館的代表,有寫明幾個嗎?」
隊士看看契約書:「這倒沒有……」
「我住在順風餐館,也是員工之一,作為代表有違反契約嗎?」
另一位隊士:「呃……這位小哥,不好吧?」
他並未說違規,而是想阻止我徒然挨揍,不過,剛剛已評估過對方身手,這種速度或許還可以一拚,最壞狀況就是代替挨揍而已,至少我體格比冬米爾耐打許多。
最壯碩的小混混說道:「小子~我看你不順眼,要代替那個誰也行,快點上來讓我們好好修理一下,不過,輸了也是要付兩枚銀幣哦!」
另一個小混混不懷好意說:「旁邊那位小姐也是順風餐館的,一起上來也可以,我會很溫柔,不會打痛妳的。」
一邊說還一邊邪惡地扭著手指頭,是非常無禮的挑釁。
下流發言惹火了夏美,不甘受辱往前衝去,我趕緊拉住她,可是夏美用力掙脫,逼得我兩手抱住硬是扯她回來。
「夏美冷靜,我搞得定,妳上去會礙著我。」她不斷掙扎,我只得牢牢圈住。
「大河真有辦法?」
我直視著她,堅定地點點頭。
夏美突然臉紅低頭害羞:「好……那個……你可以放手了。」
「啊~非常抱歉。」
我並未對夏美懷有特別感情,也明白習俗忌諱碰觸,但不知何故,自然而然就做出抱住阻止的動作,而且毫無違合感,夏美如果把我和邪惡流氓混為一談,也沒辦法辯駁。
「你小心點。」即使如此,夏美還是為我打氣。
「塔爾林斯說過我辦得到,我自己也想放手試試。」
南芙梅絲也投來焦慮的眼神:「大河……」
「我不會讓妳哥哥白白犧牲的。」
冬米爾:「你說什麼啊~我還沒死……咳……」
看來只有皮肉傷,幸無大礙,我覺得應該再遲來些,讓他被打慘一點,好讓夏美發揮『母性』,礙了事真是抱歉。
「呵~你休息吧!剩下的交給我。」
我一進入場中,馬上就被七個精靈圍住。
「喂~地上有劍隨便用,可別說我們欺負你。」
我撿起冬米爾的雙劍,比劃了兩下,好輕。
「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用劍吶!」
「你不是第一次拿劍吧?」
「認輸比較快哦!」
「我們要上囉!」
面對七個對手的無禮言語挑釁,真令我生氣——
不對,我沒有生氣,意外地心平氣和,也不太對,該說是亢奮著,這顯然不正常吧?
往場外注視過去,因為稍遠處有位圍觀精靈吸引了我,是索敵發現的,他的靈力反應比一般精靈強多了,不難辨認。
一名小混混循著我的視線望去,怯懦地說:「大……大哥,是……塔爾林斯閣下。」
「怕什麼,這是公開決鬥,就算靈劍士也拿我們沒辦法。」
「閣下參戰就糟了。」
「放心,他又不是順風餐館員工,怎麼說都不算代表。」
聽到小混混嘰哩呱啦的,我大聲說:「要開始了嗎?」
那個被叫大哥的說:「我數到三就開始。」
誰數都好,我握緊雙劍,催起狂暴,心中莫名期待。
「三!」
一開口就是三,小混混突然從四方攻過來,我發動慢了,猝不及防右上臂被劃了一道傷口,趕緊用最快速往他們的進攻缺口逃出去。
小混混一招得手看起來挺開心的,還真是無聊的小把戲,幸好索敵有盯住異常反應,否則身上就多了好幾個窟窿。
聯手欺負的手法很有默契,為什麼就不能用在好的方面呢?
話說回來怎麼回事?雖然是突襲,但他們的動作也太慢了吧?
伴隨著場外好幾聲尖叫,夏美還是最大聲的。
我立定後再次被包圍,傷口在流血,但是沒有意料中的疼痛,不影響活動。
「小子你逃挺快的。」
沒閒功夫想東想西,萬一被打倒,挨揍不說,還得賠上兩個銀幣。
我決心搶奪先機,撲向最弱小的小混混,側身閃過劍鋒,還見到他想改變劍鋒方向,沒用的,因為我更快刺中他的手腕,短劍啷噹落地,我越過他的身軀,反手用前臂狠敲對方後頸,被金屬護套砸中可是很痛的。
不過,他沒喊痛就直接倒趴地上,昏得如此乾脆反而令我大吃一驚,千萬別死啊!
我的動作在一瞬之間完成,圍觀精靈都錯愕著,在他們眼裡彷彿突然消失一般,儘管如此我也沒打算停下,但是不太敢再用力打擊,深怕打死就糟了。
我依著靈力反應大小,挑選下一個最弱目標,似乎很習慣面對眾多對手,心裡更加興奮,全力奔馳著。
我不懂劍法,所以策略很簡單——見招拆招,趁隙突刺,運用優勢速度逐個擊破。
才一會功夫而已,一名精靈昏倒在地,五名精靈短劍撤手倒在地上哀嚎,我只是刺傷手腕令對方無法握劍,還有時間就補上一腳給踢到旁邊去。
終於,我停下腳步,面對被叫『大哥』的小混混。
「接下來該……你是『大哥』對吧?你比他們都還強壯,估計要刺上五、六劍才夠,放心,不會死的,大概吧……」
「慢……慢著!」,驚慌的『大哥』短劍一扔跪伏瞌頭,「認輸!我認輸了!是我輸了!」
環視周圍,除了這位大哥不停喊著認輸之外,全場鴉雀無聲。
我望向巡守隊士,一名隊士前去檢視昏迷的精靈,並揮手示意沒事。
拿著契約書的隊士走到我面前:「以肯特拉休城主賦予的權力,在此宣告順風餐館代表嬴得決鬥。」
語畢,圍觀精靈開始騷動,拍手歡呼聲四起。
隊士接著走到不敢起身的大哥面前:「依約定,爾等終生不得騷擾順風餐館,契約並未載明違約賠償,也就是說,一旦違約確認,賠償金額由順風餐館提出,你們七位共賠不得異議,這份契約書會好好保存在城務廳。」
真可惜,應該踢『大哥』幾下為冬米爾報仇的,他一認輸,我也只能停下。
小混混們寫下對自己有利的條件,同時卻也不謹慎地讓自己陷入困境,應該說他們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會輸。
我走向夏美,「妳又哭又笑很奇怪啊!」
夏美不說話,只是搖著頭擦拭眼淚,拿出手帕包紮我的手臂傷口。
我把短劍遞給冬米爾:「下次別隨便決鬥,太亂來了。」
冬米爾:「說到亂來你也差不多,大河果然會劍術。」
「不,我不知道什麼劍術,只是動作很快又很順手而已。」
南芙梅絲興奮地說:「真沒想到大河這麼厲害。」
「妳快點帶哥哥去治療,以免留下傷痕。」
催促南芙梅絲扶著冬米爾離去,我和夏美也打算儘快趕回,薇薇兒一定在擔心著。
但是,在離開西園時卻發現塔爾林斯在等著我。
「塔爾林斯閣下,午安。」「閣下……午安!」
「大河先生,夏美小姐好。真是精彩的決鬥,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。」
——是我在拼命,為什麼開心的是你?
「一群小混混亂來而已,幸好我打架也蠻行的。」
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沒什麼固定招式,劍鋒卻能行雲流水,在場能看清楚的,大概沒有幾個。」
「就是拼著比他們快而已,我感覺就是這樣。」
「當初延攬入門確是無禮,但是在下改變想法了。」
「誒?」
「能否一戰?不公開也行。」
「請容在下拒絕,我平時也很忙的。」
「只要勝過在下,我保証向城主薦舉大河成為靈劍士,輸了也沒關係,任何你想要的職務,在下全力撮合。」
「閣下可能不太明白,在下的心願就是在小旅館打工,舒服過日子最開心,刀來劍往的,最好一輩子都不必碰。」
「大河先生如此不願張揚出頭,莫非另有隱情。」
「山鼎鐘林各有所好,沒有隱情。」
「難道是通緝犯?」
「在下自認沒做虧心事,況且,憑我長相,如果是通緝犯早就該被認出來吧?」
說真的,好希望有誰能夠認出我是誰。
「呵~也是,不過,在下不太想放棄呢!」
「真抱歉,餐館馬上就要忙了,再不回去老闆和夫人肯定要著急的。」
塔爾林斯似乎不相信我說的,看看旁邊扶著我的夏美,又說:「委身小餐館,莫非是因為這位姑娘?」
夏美一聽臉都紅了,不過我看她是說不出話否認,塔爾林斯雖未提男女之事,但肯定是朝那方向聯想。
「請別誤會,完全沒這回事,我是受到老闆救命之恩,自願留在餐館幫忙的。」
「就當作是這樣吧!多有打擾還請見諒。」
「不,承蒙閣下搭話,有感榮焉。」
說罷彼此行禮道別。
塔爾林斯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說:「對了!在下收到『御龍劍士』的告示單,原來他長得很一般,誤認你是他的同族真是抱歉。」
「不須抱歉,我不在意的。」
其實有點惋惜,還以為有誰和我相同長相,真心不太喜歡獨一無二。
「在下不會放棄的,明天要出發捉拿『御龍劍士』,等回來之後再擇日上門拜訪。」
捉拿『御龍劍士』?為什麼?
「等——」
我納悶了一下而來不及拒絕拜訪,塔爾林斯就離開了。
算了,趕緊帶著夏美回家,太不妙了,現在的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,一點都不想和大人物扯上關係。
趕回順風旅館,大致說明決鬥結果,薇薇兒只是一句:「沒事就好。」
然後就進入忙碌的晚間用餐時刻,今天晚上,真的是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忙碌,幾乎全都是不認識的新食客,我不斷穿梭忙著,還一直聽到「小子厲害」、「打的精彩」、「太棒了」,還有的會舉起大姆指稱讚。
這些食客幾乎都是我的粉絲,在西園廣場,公証的巡守隊士有大聲喊出『順風餐館』,結果就是許多精靈循線找來。
不斷有精靈詢問我的各種穩私,很抱歉,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不敢直接問的,就在結帳時問薇薇兒,食客暴增讓羅都亞夫妻挺開心的,居然一直忙到打烊為止,今晚算是頭一遭。
妮可下班回家之後,終於輪到我們吃飯。
晚餐主題想都不必想,當然是決鬥的詳情。
「我代替冬米爾上場打趴小混混,然後就回來了。」我只說了這麼一句,立刻被兩大一小給嫌棄了。
終究詳情是由夏美說明,包括前面契約的陷阱,冬米爾的受傷,然後我打嬴,隊士宣佈勝利,連最後塔爾林斯的登門拜訪約定都說了。
亞爾寇文:「姐姐慢著,大河哥哥一個打七個是怎麼打的?一個昏迷,五個受傷,混混大哥伏地認輸,怎麼就交代這一點而已?細節呢?」
夏美尷尬笑著:「這個……真的就這麼簡單,大概你手上那碗湯還沒喝完,決鬥就結束了,那個什麼細節的,我根本就看不清楚,大河出手太快了啦!」
羅都亞:「好像撿到個寶帶回家的感覺。」
薇薇兒:「託大河的福,以後小混混應該不會再來吧?」
夏美:「不是應該,是絕對不敢再來,隊士大人說了,那幾個小混混如果敢來,賠償金額就由我們開口說了算,因為他們忘了在契約裡指定違約賠償方式。」
亞爾寇文:「大河哥哥出名了喲!」
我嘆了口氣:「『大河』再有名也沒用,我的家眷又不知道那就是我。」
薇薇兒:「這種事別著急,總有一天會恢復的。」
羅都亞:「今天晚上好恐怖,居然有這麼多食客上門,妮可都在抱怨了。」
薇薇兒:「我估計接下來幾天都會是這樣,你可不准亂跑,我們忙不過來的。」
羅都亞:「我知道——大河~真不好意思,拿你當搖錢樹。」
「請別在意,這樣也算償還一些亞叔的恩情,感到有點心安。」
薇薇兒:「夏美~不管怎麼說,冬米爾君都是為了我們受傷,明早帶些水果去探視。」
夏美:「那我帶大河去。」
「不行,明早我得工作。」
夏美:「我覺得冬米爾君會想見見大河哩!」
羅都亞:「打掃無所謂,我來就夠,小文上課也由我送,你陪夏美去。」
——妳這個笨蛋,冬米爾比較想見夏美啦!我要是跟去,夏美就沒機會發揮『母性』,,不過話說回來,他傷得不重,效果恐怕很有限。
「明白,我會去的,但是那個禮品……」
夏美:「呵~大河又要說沒錢,放心,我來準備吧!」
「提禮品就交給我負責吧!」
隔天早上,我和夏美來到冬米爾家,原本以為他會請假養傷,未料他認為只是輕傷,便回到城務廳執行勤務。
與順風不同,冬米爾家是大餐廳,帕納蘿與南芙梅絲母女早早就在忙著開店食材準備。
帕納蘿:「冬米爾實在是太衝動,多謝大河解救,夏美~還真抱歉,差點就給順風丟臉了。」
夏美:「不,再怎麼說,冬米爾君也是想為我們出一口氣。」
「如果是一對一,其實冬米爾君有勝算的,可惜契約寫得不嚴謹,被對方算計了。」
南芙梅絲:「可是大河好厲害,一下子就全擺平了——你真的不想學劍?我覺得塔爾林斯閣下很有誠意招徒入門啊!」
夏美:「唉~別提了,昨天閣下不是來招徒的,他現在希望與大河一戰。」
帕納蘿:「一戰?等等,這可不是幾個小混混而已,是靈劍士塔爾林斯閣下呀!」
「我拒絕了,我才不像他這麼好戰。」
我的回答令帕納蘿頗有興趣地看著我。
南芙梅絲吐了一口氣:「還以為大河要與靈劍士決鬥,嚇死我了!——你們還想找冬米爾嗎?他五天之後才會回家哦!」
冬米爾平時都是住在城務廳的宿舍。
夏美:「好歹得探一下冬米爾君的狀況,親眼見到沒問題,才能真的心安。」
南芙梅絲:「咦?夏美很擔心哥哥嗎?」
夏美:「擔心?我是要去數落這個笨蛋,下次再做這種事就跟他絕交。」
果然,就知道冬米爾追求夏美的方向完全錯誤,即使我提點不少,他還是沒能抓到竅門,前途坎坷呀~
帕納蘿:「南芙梅絲~哥哥的備用制服忘了帶,妳幫忙送一下,和夏美一起去。」
於是,前往城務廳的路上變成了三個,南芙梅絲硬是擠在我和夏美之間,我當然明白這個用意,自動讓出位置,但是又換夏美有點不高興,抱歉,我沒法讓每一位都很滿意。
順帶一提,兩個大小姐雙手空空,我左手提水果,右手提衣物,基本上就是隨從。
一路上,有幾個過路精靈朝我投來好奇的眼光,大概是昨天看過我的決鬥。
我當作沒事,裝傻地直直走,異樣眼光是索敵捕捉到的,夏美和南芙梅絲則是完全沒能發覺。
來到城務廳,馬上就有執行官認出南芙梅絲。
「喲~南芙梅絲,來找哥哥嗎?」
「是啊!朋友也一起來。」
「他在訓練廳,不過今天心情不太好。」
「我上去看看,可以嗎?」
「應該可以,別妨礙練習哦!」
「明白。」
一路招呼,看來南芙梅絲也認識不少冬米爾的同僚,我們順利上樓,來到劍士訓練廳,這裡是開放空間,我們就在外頭看著。
冬米爾果然有點消沈,畢竟昨天被打慘了,沒多久,他看見了我們,便向教練鞠躬說了幾句,走到廳外與我們會合。
南芙梅絲:「真是的!明明請假也可以,心情都還沒調整好吧?」
夏美:「冬米爾君的傷剛好,這樣能練習嗎?」
即使用了療癒術治療,受傷的部位也沒辦法如同平常般行動,就算輕傷,休養一、兩天也是需要的。
冬米爾搖搖頭:「沒事的,真的都只是皮肉傷。」
我把衣物和水果交給他,但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,因為比起這個,包含教練在內,有好幾位劍士盯著我們——不,不是我們,是盯著我。
南芙梅絲:「哥哥別在意,昨天是圍攻,輸了也沒關係呀!」
夏美:「沒錯,可不是誰都長得像大河那麼壯,不需要比較。」
冬米爾:「唉~早就不在意了,其實,我是忍不住啊!只要一想起大河拿起雙劍戰鬥的樣子,我就熱血洶湧,完全無法平靜下來,我已經練習了一早上,就是沒辦法像大河那樣,果然劍術還是需要天分的。」
「冬米爾君,我想我不是劍術有天分,昨天只是純粹的狂暴術,全靠速度優勢才打趴那些小混混的。」
冬米爾:「不,可能是大河沒記憶而順著潛意識揮劍,我認為那就是劍術,如果不是長久練習,不可能那麼順暢,我還特地請教指導教官。」
「就算你說那是劍術……」
冬米爾:「大河真的不能教我嗎?」
「真的沒辦法,我根本記不起來任何劍路,只是隨手揮劍。」
教練走了過來,站在冬米爾身邊:「初次見面,請問這位是……大河先生。」
冬米爾:「教官大人,他就是大河,大河~這位是劍術指導教官,資深俠士達拉斯。」
「初次見面,達拉斯君早上好。」
達拉斯:「真有禮貌……昨天的事我有聽說,多謝你幫了冬米爾君。」
「不,只是小混混打群架,教官大人不必在意。」
達拉斯:「不在意可不行,巡守隊士也來說了,劍術之快恐怕都在我們之上。」
被略有年紀的教官盯著,我稍退一步,看向夏美。
——該走了,再留下去可不妙。
夏美卻是得意說著:「大河真的好快,我們都沒能看清楚。」
——我的暗示顯然沒傳達到。
南芙梅絲:「塔爾林斯閣下也很讚賞喲!」
——居然還火上添油。
達拉斯:「難得來了,請務必切磋一下,點到為止。」
「抱歉,我沒有劍……」
冬米爾一反頽喪振奮說道:「訓練廳什麼武器都有……誒……大部分都有啦!」
「夏美~旅館的工作……」
「沒關係,母親知道我們來找冬米爾君。」
說得好開心的模樣,夏美真是太沒默契,接下來會怎樣我可不管。
「那就……點到為止。」
「大河君請隨我來。」
達拉斯反身進入訓練廳,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。
訓練廳裡本來還有三組劍士對練,見到達拉斯看懂了狀況,全都退到一旁坐下,原本廳外休息的劍士也進到廳內觀戰,難道他們全都知道昨天的事?
達拉斯走到牆邊武器櫃:「大河君,隨你挑選。」
「謝謝!全都可以嗎?」
「順手最好,不然就沒意義了。」
「那麼,我可以先握看看嗎?」
「當然,請隨意。」
因為沒了記憶,我也不知道哪一個最順手,牆上掛了許多長短不一的劍,也有少見的斧棍之類,感覺上還是刀劍比較自然,一一取下掂量,又試了昨天用過的短劍,不管哪個都好輕,最後取下長劍,發動狂暴試揮了幾下,手感很好,就它吧!
冬米爾走過來小聲說:「昨天你用短劍很順,現在卻拿長劍,真的有學過嗎?」
「我都說了完全記不起來什麼劍術,不如依教官建議挑個順手的試試。」
「既然你這麼說,我也很期待。」
「別期待啊!我只是力氣大動作快,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用,全憑感覺而已。」
我提著長劍走到場中央,就像被逼著上場沒了退路。
達拉斯有點吃驚:「長劍嗎?雖說你體格不錯,但我還是有點意外。」
一般常用的不是短劍,就是雙短劍。
「我是聽從指示,握起來順手就好。」
「也罷!喀耳巴君~你來應戰。」
一名劍士來到我對面,同我一樣也是使用長劍,達拉斯是故意挑選同類型的對手。
「大河君,請多指教。」
「喀耳巴君,請多指教。」
喀耳巴提起長劍,作勢進擊。
我也提起長劍,學著喀耳巴的架勢,但是感到怪怪的,便改變持劍的姿勢。
達拉斯:「那個……大河君,你這是……」
「教官大人抱歉,因為我失去記憶,所以忘了劍術,正在試著找手感。」
不只是達拉斯,連在座的劍士們也在竊竊私語,不太相信我能使用長劍,說實在話,我自己也不太相信,選擇長劍純粹只是衝動罷了。
最後,我完全放棄喀耳巴的握法,改採雙手握持劍柄,似乎比較好些。
「抱歉,久等了,就這樣吧!」
喀耳巴:「大河君可別開玩笑,我不會手下留情,如果你要更換雙劍也可以。」
「不,就這樣,我也很在意為什麼自己會選長劍,請指教。」
達拉斯:「好,雙方就位……開始!」
貿然刺出不太禮貌,我決定稍等一會,也趁機催動狂暴。
喀耳巴似乎誤會當我是禮讓:「大河君,我要去了哦!」
「請隨意!」
可能是怕傷了我而有點猶豫,喀耳巴看了看教官,達拉斯點頭示意放手進攻。
長劍迎頭劈來,我箭步上前,打算正面交鋒。
「正正當當嗎?來的好!」
喀耳巴似乎喜歡這種戰鬥方式,加快長劍突擊。
他的速度比起小混混快多了,但是在我看來,還是能夠從容應付。
兩劍交鋒,我使用全力。
沒錯,我使出了全力,但卻是全力剎住腳步,不然就要停不下來,因為喀耳巴被撞得倒退數步。
「這什麼怪力啊?」
「抱……抱歉!」
達拉斯:「喀耳巴~他的力道極強,別想硬拚,要善用劍術。大河君也不用抱歉,狂暴十分優秀吶!」
喀耳巴再度站上預備線上:「大河君的速度和力量真是恐怖,難怪一群小混混都佔不到好處。」
「看起來還可以,繼續?」
「當然。」
喀耳巴這次不再猶豫,提劍急奔攻來,我握住雙劍緩步上前。
我順著他的劍勢交鋒,但是喀耳巴學聰明了,不待劍路用老便即改變新劍路,我也被迫改變劍路應對。
喀耳巴顯然害怕我的力量,交鋒很短暫,也不斷改變劍路找尋我的破綻,我雖然後知後覺,但是應變速度還算快,總是能提前擋住他的進攻路線。
如此來往數十回合,喀耳巴久攻不得要領,劍路似乎越來越急,我一開始有點手忙腳亂,到最後反而心中清明,長劍漸漸順手。
原來如此,狂暴的靈力會出現在劍身之上,無論進攻或防守,狂暴都會先行,索敵把他的劍路全都一覽無遺。
好開心!原來這就是劍術決鬥。
我漸漸明白,喀耳巴越急劍路就越亂,偶而還會拿捏失準,但我不急著反攻,享受有趣的攻防。
一炷時間過後,喀耳巴退了數步,試圖壓制喘氣,反而是我有點驚訝怎麼就此停止。
達拉斯:「喀耳巴君,狂暴到極限了嗎?」
喀耳巴:「抱……抱歉,已經催不動了。」
達拉斯:「退下吧!」
喀耳巴收劍行禮,我也回到預備線回禮,看著他離開。
夏美和南芙梅絲在門邊笑嘻嘻的,冬米爾則是興奮得眼神都發光了。
達拉斯:「大河君怎不反攻?依我看你應該是越來越順手,對吧?」
「教官大人說的是,我也一直在回想,並不是故意的,以前似乎真玩過長劍。」
達拉斯:「那種程度可不是玩玩而已,喀耳巴君是我們最強的長劍劍士,他的狂暴已到極限,大河君難道沒用狂暴?」
「在下有用,不過似乎還沒問題。」
達拉斯:「好,那麼我想再試試,如果大河覺得身體不適就立刻喊停。」
我點點頭同意,達拉斯掂量著劍士們。
「嗯……魯迪君~請上來挑戰大河君。」
「是!」
是雙劍士,以雙短劍對長劍嗎?我不太懂達拉斯的用意。
互相行禮,魯迪便開始進攻,他不像喀耳巴客氣,一開始就是認真進攻,長劍我自認已經很順手,應該能擋得下。
但是——
不太一樣,來往幾回合就發現事實與我想像的不一樣,雖然雙劍力道減弱能夠輕鬆擋下,但卻有從兩個方向進攻的優勢,即使我速度很快仍然是左支右絀,當魯迪拉大雙劍距離時,為了確實抵擋,我花費的時間更多了。
魯迪退了幾步,重新擺好架勢,看來他需要喘口氣,我可以追擊卻沒有那樣做,停下腳步反覆思考面對雙劍的策略,我總覺得能嬴的,卻不知道該怎麼嬴。
達拉斯:「大河君~你果然學過劍法,似乎也真的失去記憶,要不要再掙扎一下,或許能想起更多,給你一個提示,長劍面對雙劍,比面對長劍更加有利。」
「更加有利?我倒是覺得更加吃力。」
「更吃力?不,比起剛剛對喀耳巴,你其實不花什麼力氣吧?」
「嗯……或許不是力氣的問題……」
「好好想一下,戰鬥中學習到的比口頭說的更管用。」
魯迪對教官給予提示似乎不滿:「請問學生可以上了嗎?」
達拉斯笑道:「隨時都可以,教官有幫你爭取到一點時間嗎?」
魯迪尷尬笑著,他原本退後就是為了調息,我只要追擊就能趁勢擊潰對方,只是我不太樂意以此方式取勝。
達拉斯並不完全是在偏袒自己的學生,我也想從他的提示裡找出擊敗對手的方法。
雙劍再次來襲,我依舊見招拆招,魯迪為了不讓我思考或者是擔心自己後繼無力,轉而速戰速決,劍速似乎更快了。
我逐漸熟悉他的劍路,還不至於落敗,但是一時之間我也無法取勝。
——拖到對方力盡嗎?
我的狂暴似乎沒有衰竭的現象,但是我想確實打敗他。
和小混混對招時,我是見招拆招然後趁隙突擊,面對喀耳巴時,我也是見招拆招,但是沒有能找到空隙,所以拖到對方狂暴用盡,然而現在魯迪的雙劍,我不管怎麼拆招,他總有餘裕再度來攻。
想一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,雙劍變換的優勢不是長劍能比的,沒錯,一劍對兩劍本來就很難見招拆招,他一出手就是兩招,等於我必須一劍擋下兩招。
那達拉斯的提示算什麼?長劍面對雙劍,比面對長劍更加有利,一打二怎麼可能?
那麼,長劍有利的是在什麼地方呢?
索敵告訴我,魯迪又開始在喘,我實在不願意這樣取勝,讓他再休息一下好了。
我加重力道一擊,魯迪被逼退三步,停下小喘,果然又再趁機調息。
無所謂,不過我心裡想著另一件事。
——好險!
剛剛迫他後退,萬一沒成功,我可能擋不下對方同時雙劍突刺。
我疑惑了,為什麼他不追擊而是被我逼退?
看著魯迪稍微顫抖的手,我終於晃然大悟。
原來如此,我好整以暇,以索敵確實抓住魯迪的一舉一動。
魯迪的喘息只有一小會功夫,再次疾奔而來。
我也是,疾奔向前。
但是決定不再見招拆招,而是瞄準心口直攻而去。
我的速度比魯迪更快,他大吃一驚,陡然半路變換劍路,棄攻為守。
我絲毫不在意他的架勢,只是稍改劍鋒,目標從他的右心口換成左前胸,我本來就是如此打算,說到直取要害,我比魯迪更加害怕,因為我一點都不打算要他的命。
即使如此,急攻還是奏效讓魯迪亂了手腳,長劍攻擊力強,我即使硬挨兩劍也不過是輕傷,但魯迪卻會重傷,正因為他是熟練的劍士,懂得兩害相權取其輕。
沒用的,我劍鋒已然欺近,魯迪硬是回劍相抵,也無法完全抵消力量。
這一擊,魯迪倒退五、六步,還止不住而坐跌地上。
「到此為止,大河君勝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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